李德富教授談豐碩成就與喜悅

某日凌晨三時，李德富教授出乎意料地收到一封來自美國國家工程院(NAE)的電郵，獲悉自己當選該院院士 ─ 工程學界最高專業榮譽之一。

回憶起當日情景，這位新明工程學教授、電子及計算機工程學系講座教授，兼工學院前院長，仍然激動不已：「哇！我不敢相信，天哪！就像夢想成真一樣，是我人生其中一項最大的榮譽。」美國國家工程院的院士選舉競爭激烈，不僅認可當選者的學術貢獻，更肯定其專業成就，以及在科技方面的開拓性發現。故此，儘管李德富教授已取得無數的殊榮和認可，他仍為2021年2月的NAE選舉結果感到非常雀躍。

從朋友和同事，以至超過100多名國際頂尖學者參與的虛擬聚會，李教授收到來自世界各地的賀電，當中包括互聯網之父 ─ 倫納德.克蘭羅克。

李教授出生於突尼西亞，並在美國普渡大學接受工程教育，現時是無線通訊領域中全世界排名第六被引用次數最多的學者。早於2020年8月，他現身突尼西亞國家科學日的全國直播節目，接受由突尼西亞總統授予「海外最佳研究員或發明家」的榮譽。這項榮譽由全國委員會進行嚴格審核，每年只向一人頒授名銜。

從突尼西亞走向世界

李德富教授在突尼西亞法式教育體系中長大，學習環境競爭非常激烈，一直對科學，尤其數學抱持著熱忱。1981年，他在公開考試中獲得優秀成績，成為200名得到突尼西亞政府頒授赴美本科全額獎學金的高中畢業生之一。直到前往北美前的那個夏天，這群青年精英方才在突尼西亞開始學習英語，到了秋天便飛往北美學習一個學期的英語，李德富教授被送到密西根州立大學的英語研究中心。1982年春天，年輕的李教授開始在普渡大學修讀該校著名的電子工程課程。由於他在高中已學懂相關知識內容，因而獲豁免修讀一年級課程，並在三年內，以優異成績完成四年制的課程。隨後，他又在祖國的全額獎學金資助下，於普渡大學完成碩士和博士學位。

他說：「受普渡大學教授的啟發，我決定成為一名學者，為人類做有影響力的研究，為世界提供解決方案。」在普渡大學攻讀學位課程，有助他掌握用於進行先進前沿研究的正確工具。除了嚴格的教育培訓，他最珍視的是從普渡大學教員身上學到的科研誠信，比如誠實、客觀和開放。

李德富教授在1990年完成博士學位後，先加入了澳洲墨爾本大學擔任助理教授，再於1993年獲香港科技大學聘用。當時，這所年輕的大學抱持成為亞洲麻省理工學院的願景，而與他一同獲聘的知名教授名單上，包括無線通信領域大名鼎鼎的莊哲義和微電子專家K. C. Smith，後者編寫了一本廣泛被使用的教科書。這些因素吸引了李教授加入科大：「這一切聽起來讓人非常興奮！」

事實證明，李教授做了一個明智的決定。他說：「如果我當初選擇了科大以外的地方，我可能無法取得現有的成就。」早在1998年，他便被授予祁敖卓越教學服務獎，屬校內最高榮譽的教學奬，每年只有一名得奬者。在科大優越的環境下，他的研究事業取得出色的成績，並因此獲得工學院頒發2019年度傑出卓越研究獎。此外，他曾擔任多項管理職務，包括工學院院長、電子及計算機工程學系系主任、無線集成電路系統設計中心主任、華為 ─ 香港科大聯合實驗室創始主任，和香港電訊信息技術研究所主任。

他亦獲香港工程科學院選為2020年院士。對於自己為香港作出的貢獻獲得肯定，他非常感恩，皆因香港在他的事業生涯中尤其重要，並為學術界的發展提供了良好的環境和資源。

倡導「教師 ─ 學者」哲學

有些人認為，一個人難以同時擅於研究和教學，李教授的觀點正好相反，他深信兩者是並肩而行的：「你需要在教學和研究兩方面都表現出色。你不能只說，我是個好老師，或我是名優秀的研究者，但我不在乎學生。作為院長，我倡導了『教師 ─ 學者』哲學，並倡辦了工程教育創新中心。我以身作則，讓其他人相信我。」

任職院長期間，他依然保持對研究工作的投入和專注。到底他如何在教育、研究和管理上取得優異成績？「當我加入科大時，大學正處於起步階段，只有少數的高級教職員。作為助理教授，我們受命擔任領導職務。我很快就成為了該系本科生課程的主任，同時亦負責實驗室的管理，包括設計以至添置設備。基於早年的訓練，自然掌握了處理各種事情的方法。」

在2009至2015年李教授擔仼院長期間，工學院的世界排名由第26位躍升至第14位。同期，「三三四」新課程，以及新的研究所、中心、學系和課程一同推出。此前，他於2003至2009年擔任電子及計算機工程學系系主任，該系是科大最大的學系之一，當時約有60名教員。

遊走這三個角色之間，他最享受教學及與研究生互動。「我喜歡培育下一代，協助他們得以成功發展。當發表論文時，我會把學生的名字放在第一位，對他們的貢獻給予肯定。我希望他們將來可以青出於藍。我待他們就如同事一樣　— 他們與我一起工作，而不是為我工作。當年，普渡大學的教授也是這樣和我們相處。」這位以和藹可親見稱的教授說。「此外，教授的研究通常是透過學生進行，他們的培訓是我們研究成果的一部分。」他感到很幸運，多年來，他成功吸引為數不少的學生一起工作，找出有效解決問題的方案，更使團隊吸引更優秀的學生加入，並產生豐碩的研究成果。

無線通訊先驅

談及研究工作方面的成就，他保持一貫謙虛的態度：「我很幸運能在一個具影響力的研究領域工作。我上大學的時候，無線通訊尚未存在。這個開放的領域充滿著挑戰，以及創造突破性發明的潛力。我們選擇解決一些人認為不可能解決的難題。當有人找到解決辦法時，它的影響力將開闢一個新領域，而其他人便會開始引用你的論文。」

李德富教授是全球第六位被引用最多的無線通訊學者，h指數為87。他還被公認為AI 2000全球最具影響力學者前30名，該名單羅列2009至2019年間，物聯網頂級出版物中被引用次數最多的學者。

「在做任何事前，你先要一個願景。」他和他的團隊為早前發表的論文《6G路線圖：人工智能增強無線網絡》感到雀躍，他相信這是世界上第一篇闡述6G發展願景的論文。論文提出對6G背後的「為何」及「什麼」作出設想，包括其它的關鍵績效指標、規格和潛力。

「從2G到5G，就像從單車、汽車、高速列車到飛機的轉變 — 主要涉及提高傳送速度。然而， 6G並不單是速度的問題。與前幾代無線網絡存有巨大的分別，它將為人工智能賦能 — 也許就像火箭一樣。現時到處都是大數據，我們四周有大量的物聯網設備，人類操作的機器已無法處理規模如此龐大的系統。因此，我們需要利用人工智能優化系統，在不需要人為干預的情況下，分配資源、處理大規模連接和減低時延。人工智能賦能的系統擁有智能機器和神經網絡，能模仿人類大腦如何運作和作出決定，以取代人工操作的機器。」

李教授解釋道，6G的可擴展性、更高寬頻和頻率，可開創新的應用方式，比如進行遠端手術。當一名身處香港的醫生在電腦上切割靜脈時，一個在紐約的機械人會同時對真實患者施展相同的手術。

他預計6G將標誌著一個革命性的模式轉變，以支援無處不在的人工智能服務和互聯網應用，包括可持續都市、擴增、混合和虛擬實境、互聯自主系統、腦機介面、沉浸式遊戲、自主交通、電子健康以及其他領域。6G將帶來從「互聯事物」到「互聯智慧」的無線演變，在緊密交織的信息物理世界中實現人、物和智能之間的互聯。6G規格預計最早將於2028年完成，大規模商業化可能在2030年左右實現。

為工程專業貢獻所長

李德富教授一直致力其專業發展，自他在普渡大學工作以來，已加入電機電子工程師學會（IEEE）超過30年，並且有幸擔任不同的職務。他認為，專業活動不僅對學者的研究和教育工作有益，亦是他們發展得更出色的助力，因此是學者職業生涯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。2002年，他被選為《IEEE無線通信學報》的創刊總編輯，與100人的編輯團隊從零開始創建該書刊。作為新進的教員，能擔此重任成為他最有收穫的經歷之一。該刊物於2020年的影響系數為6.779，目前是最享負盛名的期刊之一。

李教授於2018年至2019年作為IEEE通訊協會主席，兩年任期間，他發掘新收入來源、提高營運效率並降低成本，同時尋找解決方案，以穩定的成本向會員提供產品和服務，將赤字轉化成數百萬盈餘。他十分重視培養年輕一代，因此推出了一美元的學生會員費，並展開了許多活動，讓學生有機會與該領域的傑出人物交流。一系列的活動令他在任期屆滿時的學生會員人數大幅增加了逾60%。他擔仼主席期間，該協會更加倍努力，促進技術創新和創造新領域，並擴大全球影響力以及種族和性別多元化。

在眾多成就中，他為推動正交頻分多工無線通訊系統的分析、設計和性能評估作出貢獻感到自豪。具體而言，他廣泛研究了正交頻分多工在高速無線數據接入中的應用，並開發了正交頻分多工的使能技術，包括健全的通道估計、同步和空時處理。此外，他還創建了新穎且具開創性的自適應和資源配置方案，成為了許多無線系統的關鍵技術，對加速寬頻無線通訊的爆炸式增長至關重要，為可持續智慧都市、物聯網等領域帶來深遠影響。

他十分榮幸當選NAE院士，並先後在激烈競爭中得到18個IEEE最佳論文獎。他當選為IEEE會士屬他所在領域的最高榮譽，每年獲授該名銜的人數都不超過有投票權成員的0.1%。